大爱之星—龙华富士康

01
“大白”的当头一棒

谁都没想到，夏银华第一个“倒下”了。事情得从志愿者的工作分配说起。



金地花园有来自深圳市多家企业的抗疫志愿服务小分队，其中，拥有78585接线员、心理咨询师、摄影师、仓储物流管理师等专业人士的富士康分队堪称“阵容豪华”。正因如此，社区领导特地将服务热线接听、楼栋物资搬运配送这两项工作交给了富士康团队。

其中，屈万芹、李明英、张珂、郭欢、陈洁欣分在话务组，变身知心哥哥、知心姐姐，在位于韵动家园的金地社区党群服务中心接听热线电话、受理居民的咨询和求助，其余的小伙伴则在金地花园为封闭管理的居民搬运、配送快递和物资。



来自深圳园区工会办公室的银华被分配在物资配送组。他们服务的楼栋是金地花园301、303、304、306、308，为近400 名住户配送饭菜、水果饮料、快递外卖和其他生活物资。其中，301、308栋高7层，其他楼栋高6层，除301栋外，其余的楼栋都没有电梯。平时，爬楼梯搬东西可能还是小事情，但现在却是一项大工程。



负责306栋的银华很快领教到，战袍“大白”是最大的拦路虎。3月的深圳，即将进入盛夏。在环境温度30摄氏度、没有空调的楼道内，裹着密不透风的“大白”负重爬楼，汗水如毛毛虫一样在周身游走，像蒸桑拿一样。面屏很快凝起雾气，汗水流进眼眶，眼珠被蜇得火辣辣的疼。银华只能拼命眨眼，以缓解疼痛，也让视线清晰一些。



此外，厚厚的N95口罩让本不顺畅的呼吸“雪上加霜”，银华和队友们只能像离开水的鱼儿一样，张着嘴贪婪地吸气。再加上不能喝水、不能上厕所，个中滋味，远非“难受”一词可以形容。“想体验大热天穿‘大白’是什么感受吗？很简单，拿个塑料袋套在头上，再把袋口扎紧。”这是队友梁海天的“灵魂吐槽”，银华觉得很贴切。



闷、热、呼吸困难，这三重夹击让配送组的伙伴们吃尽了苦头。3月15日收工时，银华脱下防护服，发现自己的手肘长出了红色的小疙瘩，痒痒的。他没有在意，洗完澡后往发痒部位喷了一些花露水。第二天，红疙瘩蔓延至四肢、背部和腹部，而且更痒，让穿着防护服没法抓挠的银华痒得心慌。



这天下班，银华去外面药店买药。店员告诉他这是荨麻疹，为他推荐了几种外用药。队友郭欢得知消息，找党群服务中心的一位大姐弄到了治疗荨麻疹的口服药氯雷他定。陈鹏主席了解情况后，特意请龙华园区社康中心的一位主任医师为银华线上问诊。为银华的身体健康考虑，陈鹏主席“下令”，让领队曹奂伟为他调换岗位。无奈，银华只能脱下“大白”，穿上“小蓝”，从“配送工”变成了“转运工”。远离“大白”加上有效用药，几天后，银华身上的荨麻疹消失了。


各种意外接踵而至。



一天晚上9点多，配送组小伙伴在为304栋居民运送物资时，发现一名住户情绪反常，有抑郁、焦虑的表现，而且好几天没有吃饭。领队曹奂伟将这一情况上报社区，并思考富士康团队能否为这名住户做些什么。



晏志明是深圳园区工会员工关爱中心的专职心理咨询师。由于配送组缺人，他被从话务组调来“救场”。这天，志明为308栋的住户送完物资，已快到下班时间。此时，他接到为304异常住户疏导心理的任务，随即重新穿上防护服，提上水果和吃食，前往该住户家中。



配送组干的是力气活，即使全队战力最强、曾是退伍军人的王永庆，晚上10点半下班、匆匆完成洗漱后，也累瘫在床，无力动弹。此前几乎没干过重活的志明，在配送组一天干下来更是腰酸背痛，异常疲惫。但他打起精神，耐心与这名住户沟通，在他的引导下，这名躺在床上、有气无力的32岁男子开始大吐苦水，将自己在封控期间的精神与经济压力以及失恋的苦楚和盘托出。

志明还了解到，该男子曾有精神分裂症病史。担心该男子没有亲人照顾、在异常情绪的支配下可能会伤害自己，曹奂伟再次将情况反映给社区。



这一天里，志明四次穿脱防护服。防护服的穿脱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为了避免感染，哪怕是再没有耐心的人也必须严格遵守操作规范和流程，每脱一层，都要做一次手部消毒。脱下防护服，就像淋过一场大雨，贴身的衣服和裤子能拧出水来，手上的皮肤也被汗水泡得皱皱巴巴。但志明觉得，只要能帮到住户，再麻烦的事情他都会做。



第二天，社区通知：304栋的异常男子已经被他姐姐接走。听到这个消息，志明和伙伴们才松了一口气。



日常任务也充满“刺激”。富士康配送组的伙伴都上晚班（15:30—22:30），从下午5点多开始，他们要用超市购物篮一次提上十几份饭菜和水果，来来回回为住户送餐。楼道里光线昏暗，一些楼栋的公共区域甚至没有照明灯，疲惫的志愿者有时脚下打滑。有一次下楼，梁海天曾一脚踩空，所幸他反应敏捷，迅速伸手抓住了楼梯扶手，最终有惊无险。



没有固定就餐场所，配送组的小伙伴就在小区的小花园里吃饭。他们蹲在地上，以大地为席，与花草树木同桌，树叶飘飘，鸟鸣声声。有时，突然会有调皮的树叶飞进他们的饭盒。所幸的是，大家担心的“鸟粪拌饭”事件最终没有发生。

小姐姐被气哭了


以金地社区党群服务中心为阵地的话务组，肩上的担子同样不轻松。



他们负责来访接待、来电接听、信息梳理、诉求回访等工作，平均每天要接听50多通电话。3月21日，福田区防疫指挥部发出通知：韵动家园小区继续封闭管理。当天，服务热线通话量激增至100多通。



此时，该小区已被封闭管理20多天，很多居民情绪激动，把服务热线接线员当成了“出气筒”。即使有一颗经历过“千锤百炼”的大心脏，郭欢还是被气哭了。



“为什么还不解封？能不能有点人性！”21日晚，郭欢接到一名男性住户的电话，对方劈头盖脸就是一顿吼。郭欢耐心解释，但该男子的火气越来越大。“吃屎的吗，要你何用？”感觉无法沟通，郭欢只能静静地听着。对方说累了，自己挂断了电话。



不久，郭欢面前的电话再次响起铃声，还是那个熟悉的号码。郭欢有点发憷，那一瞬间，她的脑海里甚至滑过请同事帮忙接手这名棘手“客户”的念头。最终，她调整好了自己，勇敢地接起电话。这一次，男子简直是在“喷火”，污言秽语从他嘴里倾泻而出。



但是突然，该男子的“画风”变了，开始重复发问：“你在吗？你在吗？你在吗……”这让郭欢很是不解。


很快，郭欢才明白了对方的意图——此时，那名男子已经气势汹汹地闯进了话务组所在的党群服务中心办公室。对方离郭欢只有几步之遥，他凶神恶煞的样子让她受到不小的惊吓。好在，党群服务中心工作人员很快就将该男子带到前台。



这名男子依然不依不饶。他声称自己有录音，要投诉郭欢。“如果你真有录音，现在就可以放出来，看看我的回答哪一点不对。”郭欢不忍心让工作人员为难，主动挺身而出。最终，该男子拿不出任何证据，胡搅蛮缠一通后灰溜溜地走了。



郭欢感觉身心俱疲。



小区封闭管理期间，很多居民感到苦闷、悲观、焦虑，需要宣泄情绪，郭欢和队友对此非常理解。“让居民骂骂，对他们的身心健康更有利。”在接听热线电话之余，郭欢还在小区核酸采样现场扫码登记居民信息。



有一次，一位前来采样的阿姨拒绝出示身份证，郭欢好言相劝，她骂骂咧咧地掏出证件，怒气冲冲地把证件戳到她的眼前。郭欢看过证件，礼貌地笑着说：“谢谢，下一位。”



但是这一次，无故被投诉、受威胁，还是让郭欢委屈得直掉眼泪。曹奂伟安排小伙伴们探望、安慰她，街道办领导得知此事，还特意为她送来慰问品。领导和同事的关心与理解，让郭欢满血复活。第二天，她放弃了难得的调休机会，准时到岗。




困难和挑战层出不穷，爱和温暖也常伴左右。



早在富士康志愿者出征之前，陈鹏主席就特别指示：深圳园区工会一定要全力做好志愿者团队的后勤保障工作。3月10日下午，抗疫志愿者名单确定。园区工会普惠中心工作人员迅速行动，为志愿者们准备了洗漱套装、个人防护用品。



考虑到天气炎热，还为每名志愿者购买了两件速干衣。当天，工作人员跑了三家服装店才凑齐所需码数的速干衣，店员连夸富士康有远见——此时的速干衣特别紧俏，再迟些就买不到了。



富士康志愿者团队都住在福田区的雅庭精品酒店，很多房间没有窗户。晚上，大家洗完衣服，只能晾在卫生间，即便打开排气扇，第二天衣服仍在滴水。经过一夜的“发酵”，有的衣服散发出霉味。得知情况，园区工会立刻派出专人，紧急采购、运送6台烘干机到“前线”。



配送组人员来回爬楼出汗多，担心大家没有带换穿的鞋子、继续穿汗湿的鞋会把脚泡烂，普惠中心的工作团队又紧急为每人购买一双轻便透气的运动鞋送过去。



头灯、下饭菜、开胃辣酱、老干妈、维生素C……第一批、第二批、第三批……后方每送来一批物资，领队曹奂伟都尽量做好记录。直到后来，源源不断送来的物资实在太多，忙于抗疫的他记不过来，只能作罢。



3月15日晚，始终牵挂着抗疫志愿者的陈鹏主席特地抽出时间，和配送组成员视频通话。主席逐一鼓励、安慰小伙伴，提醒他们一定要注意自身的安全与健康，叮嘱大家需要什么一定要及时提出。



这让他们既激动，又感动——这一天是深圳按下七天暂停键的第二天，大家都知道，早在13日晚，陈鹏主席就把行李搬进园区、住在公司，带领28位工会干部夜以继日地开展员工关爱及疫情防控相关工作，事情千头万绪，非常辛苦、忙碌。



21日晚，陈鹏主席又和话务组成员视频，勉励、抚慰大家，并为他们传授纾解负面情绪、遇到难题见招拆招的技巧。



深圳市总工会也为富士康志愿者准备了充电宝、洗漱用品、速干衣、面包等大礼包。金地社区为志愿者提供了退热贴、皮炎平、藿香正气水等常用药品，泡面、水果不限量供应……



3月28日，富士康志愿者完成全部工作，离开酒店，启程回龙华。出发时轻装上阵、只带了几件换洗衣物的梁海天，返程时多出了一个装满物资的大纸箱。其他人也都或背或拎着大包小包，上演了一幕现实版的“吃不完，兜着走”。

小女孩送花花


在金地社区战疫期间，富士康小分队全心全意地为社区居民提供服务。10升一桶的矿泉水、数十斤重的煤气罐，不管要送到几楼、无论是不是自己当班，他们都会毫无怨言地为居民送到门口。为了让住户们放心，志愿者们还故意在居民微信群插科打诨，调侃自己是吃了“奥利给”，力大无穷。



志愿者的付出，居民们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很多住户都用自己的方式，向为他们提供帮助的志愿者表达感谢。308栋有一名大叔，“强行”给富士康大白送优益C饮料，不住地说：“你们太辛苦，多喝点这个能提高免疫力。”大家推辞不掉，后来趁着夜深人静，悄悄把优益C和他们自己省下来的水果送到大叔门口。 


为306栋住户送餐的张义经常有一种要“失业”的“危机感”。每次送餐经过一楼，一位大哥总是问他们：“需不需要帮忙？”刚开始，张义担心违反防疫规定，就拒绝了。后来，社区开始在楼栋征集志愿者，这位大哥更积极了，经常帮助张义把饭菜送上楼。还有热心居民也想加入帮忙的队伍，张义只能感动地一再拒绝：“谢谢，谢谢大家，人够了，再来人我都没活干咯！”



3月19日下午，郭欢在体育公园核酸采样现场支援。工作接近尾声时，她看到一个四五岁的小姑娘在花坛间玩耍。小姑娘穿着白色T恤、粉色裤子，扎着马尾，非常可爱。她手捧几片花瓣走向郭欢，奶声奶气地说：“姐姐，给你花花。”郭欢伸手接过花瓣，欣慰地笑了。



这世上最美好的事，不正是你懂我的不易，我懂你的艰辛吗？

不一样的快乐


多一点欢乐，就会少一些阴霾。在忙碌的间隙，富士康志愿者也会苦中作乐。



虽然穿上“大白”就像登上舞台，非常拉风，但这还不够。除了贴在背后的红色姓名贴，小伙伴们还根据各自的情况，别出心裁地在防护服的前胸、后背写上诸如“单身，求抱走”“广告位招租”“全城希望”等字样，喜剧效果拉满。 



3月16日早上，大家正在酒店休息，听到近段时间一直在宣传防疫知识、提醒居民按时参加核酸检测的无人机突然“转行”，循环播放着一则“劲爆”消息：隔离病毒不隔离爱，单身朋友可以面对面建群，加0316有惊喜。



无人机做“红娘”，太新鲜了！志明首先潜伏进群，并发动单身狗队友加入。结果闻者心碎，听者流泪——这个交友群居然只有1名女生！志明等人只能悄悄退出群，装作无事发生。这件事，给富士康小分队带来了意想不到的欢乐。


3月17日下午6点多，送完晚餐，配送小组突发奇想：何不跳支舞，放松一下筋骨？说干就干，大家在308栋前的空地集结，杨欣拿出手机，找到风靡网络的兔子舞视频，发到群里，大家一起认真观摩，随后“翩翩”起舞。一嗨起来，顿觉腰不酸，腿不疼了。可可爱爱、憨态可掬的8只富士康大白兔吸引了住户，他们把这段热舞场面拍了下来，分享到居民群。



富士康抗疫小分队成员积极乐观的心态、专业贴心的服务，让社区领导赞不绝口。3月27日，金地社区为圆满完成任务的富士康志愿者颁发感谢信。由于工作出色，团队中年龄最小的成员、深圳园区工会员工普惠中心的“00后”杨海润的事迹登上了全国总工会、广东省总工会、深圳市总工会的新媒体宣传平台，还被《南方工报》报道。



离开金地社区时，坚守在党群服务中心前台的张珂有一个遗憾——没能穿上防护服，做一次“大白”。他一直有一个心愿：调去配送组，体验一天“大白”生活。为了帮他实现心愿，曹奂伟向指挥部申请，但被领导一口拒绝：“张珂的服务做得特别好，有他在前台我们才放心。”

同在金地社区开展志愿服务的中国电信、盐田港等国企的领队经常向曹奂伟“取经”，并多次表达对富士康志愿者高效、优质服务的羡慕。金地花园一位老大爷，对富士康志愿者连竖大拇指：“富士康大白，好样的！谢谢你们！”



来自领导、居民和同行的肯定，给富士康抗疫小分队带来了不一样的快乐。


去时，带着爱和希望；归来，迎接他们的是荣誉和掌声。17个日日夜夜里，富士康志愿者有苦有甜、有笑有泪。你们辛苦了，欢迎回家！